庆熹纪事新篇 十二
“我?”黎灿按着剑柄苦笑。
辟邪星辰般的目光流转在他脸上,抿着嘴等着他下面的话。
太过空灵的眼神,饶是黎灿,也读不出什么,他硬着头皮上前,一样用脚踩了踩那根钢绳,辟邪在一边笑道:“你当真准备沿绳子走过去?”
“嗯?”黎灿心不在焉地扭头看着他。
辟邪耐心道:“山涧里的风实在太大,不如攀过去吧。”
黎灿恍然,“对。”
辟邪的目光依旧无尘,黎灿几乎能在他的眸子里看清自己踌躇的面容,一瞬间不由嗤笑自己的患得患失,“哼”地冷笑了一声,俯下身捞住那钢绳,飘身向深涧中荡去。
黎灿先是惊奇于足底涌上来的风力,连身子也似乎变轻了般,并非如预想那般艰难;且若能看清这天堑无尽的深渊,原当手足俱废,魂魄皆摇,而身周都是黑暗,只有头顶黛色的天空微明,反倒好行。绳子微微一沉,原来是辟邪也攀住钢绳,凌空追来。黎灿稍觉安心,双手交替抓住钢绳快速前行,不刻便至深涧正中。此处的风却紊乱飚急,将中原名将的身躯玩笑般摇动着,风铃似的在空中飘荡,黎灿稳住心神,提起内气,不求快行,抢在风势稍和的一瞬向前连攀多次,竟顺利地靠近对面崖壁。他放心了大半,忍不住扭头去看辟邪,只见京营主将身子太过轻盈,竟被风吹得如同线上的风筝,飘摇欲去,不免好笑。然这回望间,却瞥见来时南边峰顶上黑影一闪,一条健硕人影一跃而至,稳稳站在青天里,正俯瞰深涧的动静。
“辟邪!”
黎灿不由急呼。
辟邪顺着他的目光扭头去看――即便夜色覆盖,仍能看清辟邪蹙起的眉峰,旋即便是空落落全无着力,钢绳似乎就此绷断,黎灿便跟着向深涧落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