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处再有终南山第40章 我们的缘分,到底有几多
【这姑娘,羊肉泡馍不是这样吃的。
我拿着我全部的家当——无数地图,挤到她身边,补充说,你要撕开,不是一个整个去泡。
姑娘冲我笑笑,卖地图的,你也来了。
她不笑比笑好看,我再一次认同。
过道狭窄,老板端着碗,撞到我,连带我撞到她身上。
她痛的龇牙咧嘴。
我说,怎么了,要不要去医院。
她摇头,不用,我背上这是老伤了,用不着去的,这碗馍你请客就好。
我说,你确认吗?我其实根本没有怎么挨到你。
她把碗一磕,搭讪的我见多了,没见过这么拙劣的!
你说对了,我还真是来搭讪的。我死皮赖脸地挨着她坐下。
曾国藩都说,不为圣贤,便为禽兽,我路见美女搭个讪不行吗!
我这番歪理让她无话可说,也或许她觉得和禽兽没什么人话好说,总之她开始赌气喝汤,咕咚咕咚的。】
七月末,台风越来越频繁地光临。
天空像川剧的变脸一样。从晴空万里到乌云浓烈,再到晴空万里。
屈志远打来电话,让赵真颜把积了不少尘的沃尔沃开到二市那一带去:“麻烦你当一次司机,今晚我们去见一个北京来的朋友,他找我借车。”
当晚,那个被屈志远唤为“钱总”的朋友,接过车钥匙往楼下巷子里一按,看到了发出嘀嘀声的沃尔沃,有一些不满。
“屈志远,你就开这车?至少也要是凯宴吧!”又指指简陋的排挡,“你就带我来吃这个?”
但他吃一口又惊艳了:“味道还凑合。”
屈志远告诉他:“这是本市最正宗的酱油水海鲜档。”其实还有一个理由,就是跟他们有交集的人,都不会来这种地方。
钱总看着赵真颜,假装不正经地说:“你就跟他这个小气鬼?白瞎了,跟我吧!”
赵真颜但笑不语,这种时候,不说话才能应万变。
钱总说明来意:“我忍那个姓张的忍了很久了。这次,他竟然敢把市民中心的工程给否了,换了另一个,他妈的他是在考验我的忍耐力!”
“一个工程,至于吗?”屈志远看了眼房间的门,是关好的。
“总价28亿,你说我至于吗?我就是要来指着他问他是什么意思,惹急了老子撂他下马……听说你跟他有交情?那你最好划清界限,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。”
屈志远不动声色地说:“为这你还特意过来?”
“这不是近吗!我昨天在香港,花了好几百,光是江诗丹顿就买了7块,女人太多了,麻烦啊。”
好几百?是不是漏说了一个“万”字,赵真颜想,敢情有钱人的计量单位跟我们不一样。
屈志远之前并不清楚钱总的来意,此刻也不愿意赵真颜听到太多,忙提起另一个话题:“那你托我那事?”
“哦,你不是从前在学校混的吗?不知道许伯伯的四姨太怎么光惦记着那个毕业证。你找人帮她把毕业证补齐。”
赵真颜终于忍不住:“四姨太?旧社会啊?!”
钱总惊讶于她的眼皮浅:“屈志远你找了一个多可爱的女人!对了,你还有个可爱的爸,宁可从省政协主席的位置上退下来,也不肯去北京再当两年闲差,也好帮你多跑两年。”
屈志远连忙给他夹菜:“先吃先吃!”又给真颜解释说:“我爸原来是他爸的手下的兵,我俩算一起长大的了,开玩笑开习惯了。”
钱总一听就来气了:“少跟我套近乎。你在那个姓张的面前怎么不说你我的交情了?项目立项总要你批吧,那个新项目你也要签字的吧,你也好意思签。你啊,眼光还是短。这次先不揪你,以后你要聪明点。”
屈志远偷偷松了口气,但面上依旧:“你不会来真的吧?”
“当然是真的!我一人没这么大能耐,正好有人也想动他而已。”钱总饮一口汤,说的举重若轻。
车借给了钱总,赵真颜就上了屈志远开来的那辆车。
“他到底在说什么?”她其实并不是一个问题很多的人。
屈志远走进家门才告诉她,“钱总”的父亲是何许人。
赵真颜有些后怕,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干子弟,还是高干中的高干。
“别放心上,他就是说话没个遮拦。”屈志远的表情轻松起来,“等你去浙江转一圈回来,正好是去登记的日子。你没反悔吧。”
“有,正在考虑中。”赵真颜半真半假地回答他,令屈志远恨地牙痒痒。
两个人耐着性子看完一部片,赵真颜边站起来边说:“该回宿舍了!”
屈志远把她按回沙发上:“都要结婚了,今天你就别回去了好不好?”
见赵真颜有片刻犹豫,他抓住时机发动了攻势。
从前他们即使接吻,也是蜻蜓点水式的,赵真颜总在紧要关头推开他。今晚,屈志远似乎不再听她的指挥,拼命捕捉她躲闪的舌头。
赵真颜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,就像是自己一直敝帚自珍的一块领域,被人强行闯进来,还要改旗易帜,换个牌子挂上一样。她为什么不肯再和他进一步?这个答案她知道,只是不愿意去想。
趁他有些意乱情迷的当口,她鼓了鼓劲,一闪身避到一侧,站起来:“志远,不要好不好?”
屈志远掩饰不住的失望:“非得等到结婚的那天?”
“也不是,总之,今天不要。”她退到门口,心里也为刚才自己的举止失望。赵真颜,你怎么这么没出息。不行,这样不行,结婚了我看你用什么理由来拒绝。
屈志远苦笑道:“那就等到结婚吧。对了,你和那帮建筑系的,什么时候动身?”
今天她收到的通知是大后天出发,但她把心一沉,对屈志远说:“明天就出发了。”
“那你是该早点休息了。走吧,我送你。”屈志远拿上钥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