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玉满唐(大唐女法医)第34章 刘刺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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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很快,殷府的仆役取来了七粉,冉颜命人直接敷在晚绿颈部伤口。

  伤口虽然伤及大动脉,但并不是很大,七粉敷上之后,流血慢慢止住了。

  救治已经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,尽管站在一侧的权贵们都已经颇为不耐,冉颜也不敢有一丝松懈,不停的指挥两名捕快进行按摩。

  权贵们刚刚开始还有些好奇,但时间过去许久,冉颜依旧不断的重复那几个动作,看都看腻了,因此他们的目光都渐渐转到冉颜身上。

  细碎的木香花瓣簌簌飘落,一袭紫衣,容貌妍妍的女,雪白的脸颊上渗出晶莹的汗珠,在出口处射来的光线下晶莹剔透,两颊泛着淡淡的红晕,娇唇紧抿,黑沉沉的眸中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,除了救人,别无他念。所以,纵然冉颜的动作非常不雅观,纵然他们心里也早已经有了一个结果,却并不曾上前阻止。

  秦慕生紧紧盯着冉颜,这样的她,让他着迷了,仿佛心底某个地方轻轻被触碰,麻麻的感觉传达到全身,他从未对任何女产生过这种异样的感觉,但他知道自己前所未有地想要得到过一个人。

  “有气了!”那名正在给晚绿按摩颈部喉咙的捕快惊奇道。他原本只不过是听从刘刺史的差遣,心里可没想着真能把人救活,谁想到,这个美貌的小娘居然成功了!

  “当真?”刘刺史和一干昏昏欲睡的权贵纷纷凑上前来,尤其是殷闻书,瞪大了双眼,凑到最前面,当他看见晚绿均匀的呼吸时面上的表情更加难以置信。

  其实晚绿一直都有呼吸,只不过其压抑微弱,经过这种方法救治,就会从口中吐出气来,逐渐恢复正常的通气。

  冉颜稍稍松了口气,对两名捕快道:“多谢二位。”接着,又转向刘让道:“多谢刘刺史的信任。”

  “十七娘。”秦慕生见冉颜有些疲惫的神态,有些心疼,连忙上前去扶她。

  “不用。”冉颜阻止他伸过来的手,看了看地上还未转醒的晚绿,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厉,有人居然欺负到她头上!若是这一次也为了隐藏自己,而放弃抓捕凶手,那她日后如何面对晚绿!

  “刘刺史,可以借一步说话吗?”冉颜直直看向刘让。

  刘让盯着她沉沉的眼眸,心中越发惊奇,这个看上去不过才刚刚及笄的小娘,沉静的令人觉得冷,她目光中没有一般女的谦恭、含蓄,也没有傲慢,就这么直直地盯住人的眼睛,仿佛能看尽别人心底所有的秘密。

  “好。”刘让再次答应冉颜的请求,这一回,众人倒是没有多少反对,只是看着冉颜的眼神各有不同。

  刘让转身冲众人道:“刘某离开片刻,怠慢诸位还请海涵。”

  “刘刺史请便。”众人纷纷客气道。

  刘让看了看周围的环境,绕过地上的晚绿,朝水榭上走。

  水榭上还摆放着半途终止的茶宴席几,小瀑布宛如一道白练,哗啦啦地注入池中,漾起水面层层波浪。

  “娘有何话说?”刘让在护栏边站定,转头问道。

  冉颜对这个着四绯色官服却其貌不扬的老者颇为佩服,面对方才的事情,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那样,果断地下定做出决定。

  “晚绿失血过多,虽然救了回来,但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,所以身为她的主,我有责任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告诉刘刺史。”冉颜在心里斟酌着措辞,她虽然不打算装傻装天真了,可她也没有打算完全暴露。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,聪明的人都会选择隐藏实力。

  “看到?你看到些什么?”刘让一双不大的眼睛目光平平,没有丝毫波动,既没有露出感兴趣的模样,也并未让人觉得不重视。

  冉颜不以为意,平静地道:“谋杀晚绿的人,是女。”

  刘让没有继续发问,只是看着她,等待下,心中却十分疑惑,凭什么她就认定凶手是女呢?

  冉颜明白他的意思,微微抿唇,仿佛下了某种决心,深吸了一口气道:“我在救治晚绿时,发觉她脖颈间有被人用手扼过的痕迹,但是因为凶手用的力道不够大,所以只是让晚绿出现了窒息的情形,并且,凶手的指甲很长且尖利,在扼住晚绿脖颈时,指甲插入颈部伤到大动脉,凶手慌乱之下却并未注意到,便立刻将晚绿吊在了棚架上。而且我认为,杀害晚绿之人与杀害殷娘侍婢之人,是同一个。”

  刘让饶是有“泰山崩于前,而面不改色”的功力,可冉颜一番话,还是让他露出了惊讶的神色,“即便如此,又怎么能确定凶手一定就是女?”

  冉颜唇角微微一勾,露出一个冷然的笑意,从袖中掏出帕,在手掌上摊开,“我在晚绿脖颈的伤口上找到了这个。”

  阳光下,雪白的锦帕之上躺着一个红色月牙形状的东西,“这是染了丹寇的指甲。”

  刘让伸手接了过来,放在眼前仔细观察,这指甲不仅涂了丹寇,而且月牙凸出的部分被修剪得非常圆滑,可见,这片断甲的主人,不仅是个女,还是身份不低的女!

  一般侍婢,因为平时要劳作,留着长指甲不方便,指甲多半都不会很长,更不会涂上丹寇。

  刘让点点头,自然而然地将指甲包起来,塞进自己的袖袋中。

  冉颜嘴角微微一抽,好歹那块帕也是一个小娘的,这老头怎么好意思占这点便宜。

  “方才我顺手检查了一下晚绿的头部,脑后有一块浮肿,像是被人用木棍之类的东西袭击过。”冉颜收回目光,继续道。

  “照你这么分析,今日在场的所有夫人娘,但凡手上涂有丹寇,都有嫌疑?”刘让对冉颜的分析,已经不再像起初那样大惊小怪,反而有种与同僚讨论案情的感觉。只不过,官场上不会有人像她这样,什么话都直来直去。

  冉颜提醒道:“或许可以缩小范围,这个人能在短短时间就寻来一个高凳,放在现场,显然是为熟悉殷府,即便她不是殷府人,也是殷府的常客。而且,丹寇一般都是用凤仙花加明矾染成,即便是同样颜色的花朵,因为时间、和比例的原因,染出的颜色也会有细微的差别。丹寇很难清除,但是可以重新染,它的最短上色时间是一个半时辰……所以刘刺史要尽快才行。”

  这样一番分析下来,范围的确缩小了许多。还有一点冉颜没有说,凶手如果连掐死晚绿的力气都没有,就很难快速地将她吊起来,这说明,凶手至少有一个帮凶。冉颜知道,这一点她即便不说,也瞒不过刘刺史。

  只是冉颜一直没想明白,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?为何杀死殷娘的侍婢,嫁祸给秦慕生?又为何匆忙杀了晚绿?

  即便晚绿冲撞了哪位夫人或娘,最多被教训一顿,不至于杀人灭口,除非是……晚绿在这段时间里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。

  刘让见冉颜眸色沉沉,微有变幻,便也没有打扰,竟兀自在一旁赏起景来,过了片刻,才忽然道:“殷府的后花园果然清幽。”

  可不是,清幽到正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。这里水声大,即便发出一些不寻常的声音,也不容易被察觉。

  “你是哪家娘?”刘让心中不无遗憾,若眼前这个小娘生为男儿身,倒是能成为一个好帮手。

  “冉家十七娘。”冉颜平淡地回答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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