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球脸红了第143章 那一支玫瑰花
只只没想到，这么快就又见到了ray，并且是在自己家楼下。
她自己在外面逛了一天，手里拎着大牌包包和购物袋，悠悠地走到ray的身边，轻轻笑了一下：“所以就说，有钱真是了不起，母子俩想查谁的住址都可以。”
ray有些尴尬：“对不起啊，我妈误会你是我女朋友，自作主张调查你……我是根据她的gps纪录找过来的，没有故意查你……”
“so？”
“向你道歉，我妈妈她实在太失礼了。”
只只把拎在手上的包包重新挂回肩上背好：“男人道歉，用说的哦？”
“呃……那你觉得怎样比较合适？”
半小时后，只只和ray坐在了一家很有格调的酒吧，顾客不少，中间有一块舞台区域。
点单时，ray顺便夸赞了只只挑选bar的品位。
只只有些小得意，语气又轻佻又调皮：“那是，我一般只带特别有钱的男人来这里，他家的酒可贵了呢。”
ray仔细分辨着耳熟的酒吧背景音乐。只只看出他在侧耳倾听，努力辨认，于是提醒他：“是古诺的《浮士德》芭蕾舞曲。”
见ray一脸惊愕，只只轻描淡写地说，“哦，我小时候学过芭蕾的。”
酒吧灯光是暧昧又不轻浮的色调，ray回过头，看着托腮凝思的只只，此时的她显得很安静，灯光勾勒出她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脖颈线条。
ray觉得她很像一副画，但画中女主角，并不是一个人人喊打的“捞女”，而是纯洁又忧伤的少女，因为身不由己，而更添一丝……令人扼腕的风情。他又觉得她像极了带着葡萄蜜饯的茶花女。又美丽又堕落，并且，有那么一瞬间，你觉得她充满小女孩的天真。想到这里，他忍不住轻笑了一下。
这笑容很快被只只捕捉到，“你笑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，我去下洗手间，失陪。”
ray起身去了洗手间，不远处，两个碰巧参加过周松订婚宴的女顾客走了进来，她们入座后环顾四周，认出了只只，七嘴八舌起来。
只只也听见了她们的议论，无非就是那些话，玩弄男人，“捞女”、她早就习惯了这些戳点，已经百毒不侵了，根本不稀罕搭理她们。
ray从洗手间走了出来，也看到了这一幕，他经过那些女孩子，径直走到只只身边，坐了下来。侍者来给他们上酒，二人捧杯。
“这一杯，替我妈妈跟你道歉。”
“看在酒的份上，那我就，勉强原谅你们咯。”
隔壁桌看到ray和只只碰杯，满脸羡慕嫉妒恨，故意讲得更大声。
“这么快就搞到了新对象，也太厉害了吧。不对，应该是新受害者对象。”
“哎，人至贱则无敌，我们呢就是太要脸了，太端庄大气了，学不会她那股子狐媚劲，才没有男人的！”
周围几桌顾客也都听到了，大家都在偷偷打量着只只和ray。
ray有些不安地看着只只：“你如果不舒服，我叫waiter过去警告她们一下？”
只只没有回答，直接起身走向她们。
她的语调娇滴滴地，似乎是在说一句特别没有威胁性的话：“不然你们来我们桌贱一贱，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请你们喝一杯啊？”
隔壁桌没想到只只会过来正面刚，有些意外，但也不肯收敛：“呵，这世道，绿茶婊还敢这么嚣张！”
“这世道，长舌妇都敢直接在人面前嚼舌根了？”只只说完，又轻轻笑了一下。她总是这样不喜不悲地轻笑。
“你还有脸哼，劈腿骗了那么多男人的感情和钱，他们不起诉你是嫌烦，否则你早就该坐牢了！”
“所以你们到底是恨我呢？还是恨你们自己找不到男朋友？”
“行，你厉害，我们是不会你那种勾引男人的技能，不然你现场教学一下？”说着，女生指了指中间的舞台：“刚好这有让你好好发挥的地方。”
此时，整个酒吧的顾客的目光都被吸引来了，大家都看着只只。
只只冷笑一下，看向她们：“想学是吧？”
对方都不明白她的用意，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，只好噤声。
只只放下酒杯，走向舞台区域。此时，背景音乐刚好播放到尾声，开始下一曲。
只只迈向舞台正中间，随着音乐，跳起了一段芭蕾。
她的舞姿优雅动人，脸上的表情也恰到好处，仿佛不是在跟人较劲，而是享受其中。
一曲舞毕，只只姿态轻盈地地谢幕。酒吧里的男顾客都纷纷鼓起了掌。
只只走下台，轻笑着，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下那几个女生：“学得会吗？够你们练一阵子的了。”
“谁要学啊……切……”几人叽叽喳喳着离开了。
只只回到自己座位上。
ray带着盈盈笑意望着她：“漂亮。”
“当然，不漂亮怎么勾引男人啊？”
“我是说你，回击得很漂亮。”
只只忍俊不禁：“那你可别爱上我啊，你见识过的，我可是个bitch。”
“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会交往那么多男朋友，你跳舞的时候，确实很有魅力。”
“那倒不是，我那些男朋友们，没一个看过我跳舞的。他们都不知道我会跳芭蕾。”
见ray一脸愕然，她解释道： “对他们来说，我漂亮就够了啊。而且他们那么忙，哪有空坐那看我跳舞？”
ray端起面前的酒，喝了一口，问：“你跳舞很有天分，怎么没学下去？有点可惜。”
只只笑了，他觉得ray像是一位善良的小王子，从一个衣食无忧的世界里真诚发问：“何不食肉糜？”
“舞蹈老师也说我很有天分，建议我以后去考专业的舞蹈学院。但是，不是谁家都像你家那样，可以想学什么就学什么，不满意儿子的女朋友还可以花钱让人家离开。哪怕是臆想中的女朋友。在这个世界上，也有人没资格学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的，他们能吃饱穿暖就很不错了。”
“抱歉……”
只只故作轻松道：“后来我爸妈下岗了，就学不起咯。所以我从小就知道，没钱就是什么都干不了啊。”
ray没有接这句话，两个人都静静喝酒。
走出酒吧，两人闲步街头，只只心情好像很好。“今晚还挺高兴的。”
“我也是，你的品位很好，这家bar的酒、音乐和装修，都是一流的。”ray本想说她的舞也很好，但突然觉得很轻薄，所以没说出口。
“你也不错啊，你能get到这些点。”
二人沉默了一下。
一阵冷风吹来，只只冻得有些发抖，ray脱下围巾，递给只只，只只看着围巾，又轻轻笑了一下：“那岂不是我们还得见面，还你围巾？”
“你也知道我很有钱，一条围巾而已，不用还。”
只只笑了，把围巾围好。“既然不用还围巾，那就是微信也不用加咯？”
轮到ray笑，他拿出手机。
二人站在路边瑟瑟发抖，交换微信。
一个卖花女孩出现在他们身边：“哥哥，给新认识的漂亮姐姐买束玫瑰花吧！情人节了呢！”
二人诧异，同时看向手机：此刻正是2019年2月14日，0点00分。
ray给女孩一百块，买了一小束包装粗糙的玫瑰花，女孩兴奋地把花递给只只，熟练了送上一连串祝福后，迅速消失在夜色里。
“老实说，这真是我收到过最便宜的玫瑰花。”
“老实说，这也是我送过的最便宜的玫瑰花。”
两人都笑了。
“送你回家？”ray打了个冷战，顺嘴说出四个字。
但只只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，没等ray反应过来，她就已经抱着花上了车。
ray看着开走的出租车，笑了笑，走向自己的车。
只只回到家，拆开玫瑰花难看的包装纸和丝带，小心地修剪好它们，再把它们放进一个造型别致的花瓶，添上了水。
只只看着花，神情恍惚几秒后，脸上漾起罕见的、真正舒展的笑容。
“只只，情人节快乐。”她轻声对自己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