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球脸红了第19章 谁挂起活像梦幻的笑容
汪晨把喵酱放在腿上，拿专用指甲剪给喵酱修剪指甲。喵酱有些不耐烦，低头轻轻咬了咬汪晨，用爪子来回推她。汪晨正耐心地哄着喵酱，突然“扑哧”一声笑了出来——想起苗宇别过头去对她说“你蹭我吧，我理解你”那一本正经的样子，再看看喵酱那圆滚滚的小身体，愈发显得可笑。
汪晨脑海里开始飞速“复盘”，想想真的是很妙，不到一个礼拜内，她和苗宇的关系就经历了过山车般的曲线：先是两个素不相识、初见时互有一丢丢好感的宠物主人，不到半小时后，两人就因为那个倒霉的鬼畜视频怒目相向，然后是彗星造访，医院停电……走出宠物医院时，他就成了她的猫，她就成了他的狗……然而，他也还是苗宇，她也还是汪晨，生活还要继续，bel和日辰也还要各自发展……于是她的猫还煞有介事地约在水族馆“商务会谈”，提出要收购她，哈哈哈哈哈哈哈，真是太违和了太好笑了。
“你！不许收购麻麻！” 汪晨捂住笑疼了的肚子，指着喵酱说。
喵酱回应了一个“怪我咯”的不耐烦的表情，也是，它还是它啊，只是666彗星“作美”，把它的小小魂魄，分流给了一位奇怪的陌生人……
苗宇转动钥匙，打开家门。门还没完全打开，就听见ffee从里面飞奔了过来，ffee是个健硕的两岁金毛宝宝，腿伤恢复得超级快。
苗宇一边换鞋，一边抚摸着往他身上蹦哒的ffee。ffee的脑袋蹭得他脖子发痒，这种痒让他想起汪晨头发上的香味，心里莫名荡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柔。
苗宇从ffee的零食盒子里拿出几根肉干，慢慢把两条肉干码在ffee鼻子上，ffee一开始还在动，眼巴巴地看着肉干，想一口吞下去。
“一二三……木头人！”
听到口令，ffee马上一动不动了，乖乖地呆在那里，口水却忍不住流出来，快要滴在地上。
苗宇想到汪晨拿着一块肉骨头对他嘎嘎嘎大笑的样子。“什么时候她也这么听话就好了”，苗宇这样想着，脚步轻松地走进了浴室，开始一边哼歌一边洗澡。
是一首谭咏麟的老歌：“谁挂起活像梦幻的笑容，谁散发美态如花香这样浓，若你发觉，是我偷偷……”
次日早会。bel的会议室里多出了一个移动衣架，上面挂着两条裙子：一条是把汪晨看吐了的那条，bel上个月的销量冠军，另外一条则是汪晨店里卖断货的、直播里出过镜的那条。这么一比较，视觉冲击的确够大的，像是一盆五颜六色的塑料花旁边，开着一朵素净高洁的玉兰。
苗宇清了清嗓子，开门见山：“今天没有召集设计部门来开会，是想听听大家真实的想法。大家对这两条裙子肯定不陌生吧？日辰，bel。目前都算是‘爆款’，但口碑是两极化差异，你们怎么看？”
大家都不说话，也低着头，唯恐和苗宇对上眼神就被点名发言。一个销售部的女同事悄悄把挂在椅背后面的外套拿了下来，打算不声不响地穿上。
苗宇扫了她一眼，发现她试图拿外套遮住、穿在身上的，正是日辰那条爆款裙子。眼神对上了，苗宇抬抬下巴：“abby，你都穿上日辰的裙子了，你说。”
abby有点尴尬，她是在直播事发第二天的上班时间，借口去医院看病，在日辰门口排了好长的队才抢到的这条裙子。她不安地看向自己的大领导——苗宇的合伙人，对方摆出一张扑克脸，也并没有救场的意思。
abby把外套裹得更严实了点，扭扭捏捏站了起来：“其实……都挺好的。就是受众不一样吧，日辰走的是小众精英的路子，更强调的是设计。我们bel，就是，那个，大众快时尚嘛。不是说不好，只是没有可比性哈…… ”
“所以你是自我定位为小众精英咯？”苗宇并不打算给她留面子。
此话一出，所有同事的尴尬癌都犯了，同时庆幸倒霉的那个人不是自己，纷纷在心里给abby点起了蜡烛。abby连想死的心都有了，她恨自己好死不死非要穿着日辰的衣服来上班。
坐在苗宇旁边的、负责bel销售的合伙人终于出来护犊子、打圆场了。他比苗宇年长一些，肚子有些大，被一根爱马仕皮带牢牢地勒着。“哎呀，定位不同，定位不同。咱们bel也不用讨好那些小众精英嘛，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，100块的设计和1000块的设计就是不一样嘛……”
苗宇打断他：“如果能在设计上有所提升，口碑上去了，不要按照咱们想象的大众审美来做设计，而是做大众审美的引领者，长远来讲岂不是更好？更何况‘丑吐姐’这一吐，咱们当天销量直线下滑，说明消费者满意度本来就有问题，你主抓销售，压力最大的应该是你啊！”
合伙人一看，得，自己也被怼了，干脆讪笑着闭嘴，默不作声。
“所以，大家正面回答我，平时穿不穿bel的衣服？”安静到可怕的会议室里，回响起苗宇的天问。
大家都被问住了，互相尴尬地看了看。很显然，在座的各位，没有任何人，穿着bel的衣服。
“咱们的设计，真的像网上说的那么丑吗？”
所有人接着迷之沉默。
苗宇看到大家的反应，点点头，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寒意和几许自我反思：他本人是对设计全无概念、审美有癌的，他只看重产品质量和销售数据。当初他只知娜姐是服装界前辈，和一众明星模特有交情，就聘用她主抓设计。令他郁闷的是，偌大的一个bel竟然从没有人主动质疑自家的设计，买家的反馈也多是“系统默认好评”。他此时的处境，就像《皇帝的新装》里那个皇帝，孤独又荒唐。
粉红色的光圈一闪而过。苗宇坐回凳子上，虽然姿态像只慵懒的猫，脸色却十分严肃，他拿着一根笔随意地在桌子上不规则地乱敲，声音不大，却让在场者人心惶惶，度秒如年。
阿ken深吸一口气，决定英勇救场，他脱掉外套，露出穿在里面的、印满bel logo的t恤：“我有穿！”
苗宇声音懒懒地：“穿在里面，当秋衣？”
阿ken穿的这件bel，其实是以前公司团建时发的员工服。公司里人手一件，但从未看到有人穿过。早上出门时，阿ken觉得冷，就穿在了外套里面……挡风，没想到被苗宇看穿。他只好讪讪地说：“还是很保暖的……面料也好……我们走的是实用路线嘛……”
苗宇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对大家说：“看来咱们的设计确实需要改进了，‘丑吐姐’那边，我会继续推进收购事宜，咱们也要多招些设计人才来陪我玩。”
意识到不对，他又补充道：“玩……完成业绩！好吧……散会。”
这声“散会”来得猝不及防，大家都没反应过来。罗莉还在桌子下面，用手机偷偷上淘宝买东西。没想到手机忘了静音，客服弹出确认地址的旺旺消息，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一声：“叮咚！”
大家都替罗莉捏了一把汗，苗宇看了罗莉一眼，罗莉吓得手机都掉到了地上。“苗总我错了！我再也再也再也不敢上班时间刷淘宝了！”
“可以理解啊，有些东西，就是现在、立刻、马上就想下单买，要不你顺便给我买两包鱼干？”苗宇打了个哈欠。
罗莉颤巍巍地捡起手机，“好的苗总，那我买了，那我真的买了啊……”
“买买买。”苗宇伸伸懒腰，见大家都还围坐在会议桌前，满脸不解，“你们怎么还不走，散会啦散会啦～”
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带着一副见鬼了的表情，光速撤退了。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