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而今夏第二乐章 爱你让我勇敢
屋漏偏逢连夜雨。
已经和父母陷入冷战状态,现在连章远也有意避开自己,连续两天都没有看到他的正脸了。何洛只觉得自己腹背受敌。
数学的阶段性测验,何洛考的其差无比。连班主任林淑珍都大跌眼镜,叫她去办公室,问:“你居然有两道大题空着,怎么回事?数学老师还夸你成绩节节高。”
“人有失手马有失蹄。”何洛喃喃辩解,“我这就去找数学老师答疑。”
“喂,别跑别跑。”小林老师拦住她,“你是不是有别的事情,影响心情了?”
何洛瘪瘪嘴。
“别看我每天坐在这儿,你们说什么我都知道。”小林老师得意洋洋,“一群半大孩子,无非是今天他和她在一起了,明天他和她要好了。我也是那个年龄过来的。”
“您觉得我们错了?”何洛说,心中不服气,你家老公不也是高中同学?真是成王败寇。
“这件事本身没有错,影响到学习,就是错。”小林老师说,“你们都是好孩子,别把事情弄复杂了,我也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了。为什么非要考得一塌糊涂,让别的老师和家长揪住话把儿呢?我要再不找你们谈谈,不就成了包庇么?”
小林老师无疑是对的。考卷要家长签字,何洛还没有那个胆量,随便在街上拉一个大叔冒充父亲签名。何爸看到全国山河一片红,眉毛拧在一起。他只是叹气,刚想说什么,被何洛拦住:“爸你别说了,我知道你要说什么。”
定然是语重心长地提出,你已经为感情影响学习了,一定要去威尔斯利。
何洛回到自己的房间,砰地甩上门,抓起书桌上一摞新发的数学综合练习册,什么海淀的、黄冈的、东北三校的,恨不得三下五除二撕个粉碎,心中暗暗念叨着:好啊,好啊,你们既然想我去美国,那么高考也不用参加了,我就放开了玩儿一年,考一堆零蛋,看威尔斯利还要不要我!
可是扭着崭新的习题集,她却下不了手。这就放弃了?将未来统统放弃了?就这样在父母老师面前抬不起头,就这样任由他们反对,和章远一天天疏远下去?
李云微说:“何洛你最近很闷啊,也不和我们玩儿,也不和我同桌说话,每天就和数学习题没完没了不见不散的。”
田馨说:“唉,小两口闹别扭,床头吵架床尾和,干吗每天都当对方是透明的。”说完赶紧跳开,怕何洛冲过来挤她的脸,好端端一个女孩变成猪嘴,多影响形象。
但何洛只挑眉瞪她一眼,说:“我要去图书馆了。”
“喂,章远他们可是在操场上打比赛呢,你不去加油吗?”田馨大喊。
“没用的。”白莲无奈地摇头,“她昨天倒是和我说了半个小时的话。”
“说什么?”
“双曲线、抛物线、坐标变换、极坐标。”
路过篮球场的时候,何洛的脚步稍稍迟疑。不能看,要忍住!她抱紧课本和习题册,给自己鼓气:今天不看球,是为了以后有更多的机会看球!
还是没有控制住,在进入图书馆前,回头搜寻着他的身影。在操场上找到章远并不困难,即使远远的,看不清他五官的轮廓;但是举手投足间,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深深镌刻在何洛脑海中。她的眼睛就是雷达,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锁定目标。
深深地、贪婪地凝望。
一套规定时间120分钟的卷子,何洛作了将近三个小时,还是有20分左右的题目没有搞定。其间她一动未动,收拾书包的时候才觉得脚都有些发麻。
七点钟,还有最后一丝天光,操场上影影绰绰还有投篮的身影,只瞥一眼,何洛也知道是谁。
“过来投个篮吧!”章远招呼她。
“已经这么黑,看不到。”
“来,动一动,你这两天都坐着发呆,我看你要生锈了。”
“我才没发呆,我在做题!”何洛拾起球,猛的一掷,砰一声弹在篮板上。
“明明在发呆,也不说话。”
“是你不和我说话的!”何洛愤愤,“好啦,那你有什么要说的么?”
章远问:“你有没有看《太空大灌篮》?里面说,一边罚篮,一边许愿,就会梦想成真。”他说着,站在罚篮线上,连着投了三个空心。
何洛拿过球拍拍,三投三不中。“浪费我宝贵的时间,我走了。”
“你知道为什么你没有进么?”章远将球挟在身侧,“出手太硬、没有弧度;女孩子力量本来就小,出手要软一些,角度要高,瞄准篮筐的后沿。要看得远一点。”
“我近视的,看不远。”何洛说,“你想说什么?”
“你知道我刚才许的什么愿?”章远笑笑。
何洛摇头,想,是不是希望我不去威尔斯利?
“我想,以后和你一起看乔丹大叔打NBA,现场的。大不了你先去美国,我大学毕业再申请,不就是四年么?中间你总会回来的吧?”章远说,“你相不相信我,相不相信自己?”
何洛点点头,又摇摇头。她认为自己的感情是固若金汤的,但为什么一定要分离?一定要体会思念的苦痛?
章远又说,“我知道你这次考得不好,我帮你补上来。要是耽误了你的将来,我负担不起呀。”
何洛生气:“你这两天不和我说话,就是怕现在挽留我,以后要担责任,对不对?”
“这句话说的,真伤感情。”章远板着脸,“这个责任太大了,我养不起你……你那么能吃。”
两个人你推我搡,忍不住一起笑出声来。
何洛说:“你刚刚想说我目光短浅是吧?我想过了,从今天起好好学习,如果可以考上清华北大,或许就不用去威尔斯利了。”
“我不发表意见,我只支持你的决定。”章远说,“这两天我不和你说话,是不想影响你自己的想法。”
“那你今天还在这儿等我。”
“我怕你做不出题来四处喷火,再把图书馆烧了。”
何洛满操场追杀章远。他哈哈笑着,一跃跳过花坛,有人刚刚从教学楼里出来,险些撞在一起。
“啊,老师对不起。”章远忙道歉。
何洛惊讶的声音自背后响起:“爸爸……!”
回到家中,何妈依旧唠叨,“在学校做题也要给家里打个电话,我们多担心你?你看,这菜热来热去味道都变了。”
偷眼看父亲,他只是闷头吃饭。
何洛拧亮台灯,将书本一样样摆好,何爸就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举着报纸。
“你不要打扰女儿做作业。”何妈挽着袖子,“去帮我刷碗。”
“我检查检查洛洛的功课。”何爸叠起报纸,走在书桌前一本本翻过去。
何洛抬眼看他,小声说,“爸,这是物理题典,你能看懂么?”
何爸转了一圈,又坐回到沙发上不说话,只是定定地看着女儿。
“爸,你有话要说么?”何洛暗自叹气,怎么男人都这样,愿意把话闷在心里么?章远那个自大狂也就算了,老爸可是当年历史系的名嘴,辩论起来引经据典。
“是他么?”何爸问。
“嗯。”
“挺高的。”
“嗯。”
沉默,又沉默。
“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。”何爸搓搓手,“这种事情我还没处理过。我还没准备好,你就长大了。”
“你和妈妈不是已经作了决定?”何洛哼了一声。
“我们希望你去美国,并不是因为你和他在一起,而是的的确确为你考虑。只不过两件事情巧合了。”何爸说,“去威尔斯利的建议是你舅舅主动提出的,我和你妈事先并不知情。”
“但你们事先看了我的日记!”想起来就委屈。
“我们不是故意的,你桌子那么乱,所以你妈妈才来收拾。不过你们两个很有分寸,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。”
“我们有分寸,那你们呢?”何洛气愤,“还是不承认自己做错了吗?”
何爸蹙眉,“对不起,我们是侵犯了你的权利,可是,你现在什么都不对我们说,比如你选择去理科班的原因。这么大的事情,我们就这样稀里糊涂被你蒙过去了。”
“我就知道说了你们也会反对!”何洛说,“好,我现在说我的想法,你要保证心平气和的听完。”她又喊母亲过来。
何妈摇头,“算了算了,你爸做思想工作呢,我是非党人士,不参加。”
“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。我就说一次。”何洛说,“你们一向当我小孩子,今天能不能耐心听我把话说完,不要我到一半的时候就不耐烦,很不屑地说我幼稚。”
“你们总说是为了我好,总说父母不会害自己的孩子。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真正想要什么?我想去威尔斯利,对,可是去不成的话我也不会难受,毕竟那个太遥远了。”何洛有些想哭,“你们总爱说,不要早恋,以后会遇到更好的更合适的人,但你们为什么不想想我的感受?你们有没有在年轻的时候很喜欢一个人的感觉?我就是觉得他最好,也不认为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了。而且我知道,如果现在让我和他分开,我这些年都不会幸福的。”
“你们总说早恋影响成绩,但是看看我的理科,一直在走上坡,不是吗?只有这次考得很糟糕,但那是因为我们要被分开了。如果你们执意送我去美国,会不会发生更糟糕的事情,我说不好。”
何妈又好气又好笑,“你在威胁我们么,洛洛?”
“我就知道你想笑,想笑就笑吧。”何洛说,“为什么我的想法你们要从日记里找?因为很多事情我不会和你们说,是我心底的事情,说出来得不到支持,只有反对和嘲笑!”
何爸何妈对望一眼。
“没有父母会不反对吧。”何爸说,“难道要我们支持你?”
“看我的期末成绩好了!”何洛说,“我会证明,当初选择理科班,不是错误的;我们在一起,也不会影响成绩。”
“好,你说的。”何爸笑,“现在开始,你的名次只能前进,不能后退。退后一名,出国的事情都没得商量。”
那就是现在还有转圜余地了?何洛破涕为笑,恨不得立刻给章远打个电话。“早知道上次我考全班最末一名,以后每次都能有提高。”她嘀咕着。
回到卧室,何妈埋怨丈夫:“你怎么就放了个活话?”
“我今天去学校,看到林老师,她说章远是个好孩子,聪明、懂事。”何爸说,“而且,林老师说了一句话我很有感触,她说,这个年龄建立起来的感情,如果最后能走到一起,是非常难得、也非常幸福的。”
“这小老师还太浪漫,误人子弟。”何妈抱怨。
“你真是老的都忘了。”何爸拍拍妻子的手,“咱们好像是初中同学吧。”
“初中谁和你啊?”何妈笑,“你那时候都没我高!”又问,“那出国的事情怎么办?”
“怎么办,先缓一缓吧。洛洛这两年是挺乖,但其实主意特别正,她认准的事情谁都拦不住。”何爸说,“我们只能疏导,不能堵。万一哪天她再来个离家出走,我们后悔都晚了。”
何妈也担心起来。
小时候何洛不愿意去幼儿园,到了门口扯着母亲的衣角不放手。何妈眼看要迟到,全勤奖就飞了,将女儿揪起来扔给老师。小何洛一言不发,隔着铁栅栏向母亲招手告别,说:“要早点来接我啊,我乖乖地等。”
不到一个小时,幼儿园的小老师就骑着车赶到何妈的单位,说不好了不好了,何洛不见了。满世界地找,连居委会大妈也出动了,后来还是住在市郊的奶奶打发小叔进城,说何洛自己跑去了,怎么也不肯回家。
何妈重见女儿,先是抱着大哭,又拉过来结结实实赏了一顿竹板炖肉。何洛憋着嘴,脸都青了也不讨饶。以后得了机会依旧再跑,就连幼儿园的老师也习惯了,常常备着自行车,追在她身后喊:“洛洛,回来吧,今天你不用午睡了。”
“她这臭脾气是遗传咱们谁的呢?”何妈忧心忡忡,“女孩子个性太强不好,我总担心她以后要吃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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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小提琴配上美妙的弦和你在一起日子这么甜
现在就是永远我不在乎世界变不变
不会有两颗心比我们和谐能侃侃而谈能彼此温暖
一天不见面就开始想念
爱你让我勇敢什么事都不难眼角的泪水总能被你的笑容擦干
从此一个人都不会觉得自己孤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