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骨女仵作第163章 油(二)
第163章 油(二)
原本一具赤裸的尸体,现如今,穿戴整齐,绫罗绸缎,一样不拉,凌乱粗糙的长发也被梳得十分光滑,戴上了金钗银饰。
身上的配饰更是多不胜数,伴随着身体的移动,而发出一阵阵金玲玲的响声。
宽大的衣袖,也遮去了水箐那双断掉的双手,脸上,更是带着一张精致绝美的金色面具。
整个,就仿佛是一具金灿灿的佛!
虽然尸体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些腐烂了,但因为经过处理后,周围还散着皂角,甚至还有些花粉。
所以并不觉得发臭。
纪云舒也赶紧将自己带来的檀木盒打开,从里面挑出了一把宽扁形的小刀,放在了一边。
戴上白色的手套,将水箐身上的衣服稍稍扒开,露出了发青的肩膀。
她拿起那把刀,在水箐的肩膀上轻轻的划开了一道口子,快速且小心的割下一块皮来。
因为尸体内的血液已经凝固,并没有流出血来,金色的衣服上,依旧干干净净的。
她将那块皮好生的放在手帕上。
一系列的动作干净利落!
转头与江夫人说,“好了,可以将尸体放回棺材里了。”
这就结束了?
大伙都还觉得没开始呢!
李兆张了张嘴,也觉得不可思议,不是应该开膛破肚什么的吗?怎么……
江夫人应下,命人将尸体又放进了棺材里,棺盖盖上。
好像方才的小插曲根本就没有发生过。
“我需要一盆盐水,和一张干净的纸张,可否拿来?”纪云舒问。
她的要求,江夫人都十分配合。
一一都应下了。
盐水和纸张都备好后,纪云舒这才将刚才割下来的那块皮放进了盐水中,大概等了半柱香的时间,她用一张纸放进了水盆中,沾了几下,拿了起来。
原来干净的纸张上,多了一些橙色的印迹。
她嘴角动了动,神态凝重,默默的将纸张放在了一边,朝景容看了去。
“王爷,可以通知京兆尹了,我大概,已经知道凶手是什么人了。”
“恩。”他点头,立刻命人去通知了京兆尹。
听到失踪案有了进展,京兆尹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。
“纪先生,凶手可找到了?”
万分激动。
虽然案子已经丢给了纪云舒,不过他这个京兆尹不能说全无职责了。
纪云舒站在灵堂外头,与京兆尹款款道来。
“我去了一趟凉山,找到了一块白布,发现白布上面,沾了油,而且是两种油,一种,只是普通的猪油,还有一种,却是人肉上的油。”
呃!
在场的所有人,几乎都震惊无比!
人油?
光是听听这两个字,就觉得反胃。
京兆尹不大明白,赶紧问道,“先生的话,是什么意思?”
纪云舒解释,“那块白布上,沾了水,溢出来两种油来,如果是猪油的话,那形成一层的油圈,则是外圈的颜色比较重,但是人身体上的油圈就不一样了,是内圈的颜色比较重。”
“一块被丢在凉山上的白布,沾了猪油,又沾了人油,可想而知,当时,凶手要将死者从城内运出来,但是怕被发现,所以便将尸体和一些猪肉放在一块,出城的时候,自然就会方便很多,但是凶手想不到的是,死者竟然会逃走了,他一路追随上了凉山,身上的一块白布便不小心拉下了,而那块白布一定是凶手的一直带在身上的,他因为在搬猪肉和死者上马车时候,沾到了猪油,又沾到了死者断手上流出来的油。”
“刚刚,我也将死者割下来皮用盐水泡过,发现了猪油,如果我的说法都对,那么,加上死者手被砍断的地方十分平整的缘故,可以判断,凶手应该是一个屠夫,京兆尹,我需要你现在立刻去查京城内,所有的屠夫资料,但是要记住,不能打草惊蛇,以免在还没有确定的之前,让凶手给跑了。”
说了这么多,大伙也都听明白了!
京兆尹又是惊讶,又是惊喜,当然,还有敬佩!
提着袍子,连声应下,赶紧去办事了。
江夫人却哭了起来,一边喊着,“如果找到那个凶手,我一定会杀了他。”
声声斥痛!
纪云舒走到她面前,“江夫人,人死不能复生。”
“纪先生,多谢你。”
“无须多谢。”
江夫人哭得眼睛又肿了起来,纪云舒等人也没有多做停留,便离开了李府。
刚回到容王府中。
琅泊就在景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。
就听到景容说了一句,“好,让他好生等着。”
转而,便与纪云舒说,“本王有点事,你也去休息吧,既然凶手的范围已经缩小了,相信京兆尹那边,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。”
“恩。”
她点头!
景容便与琅泊离府去了。
她无心去关系他的去向,现在最重要,大概就是这桩失踪案了,有了线索,相信很快就能破案。
……
桃花源中
严维夷在亭子内坐着,面前的桌案上,放着一壶茶,只是有些凉了!
此人看上去,倒像是一位教书先生,眉目上还算得上亲和。
任谁无法将这样一个人,与心狠手辣四个字联系到一起。
他等了一炷香的时间,终于见到景容来了。
他收起了眼神中的恨意,起身拱手,“参见容王。”
“严先生不必多礼了,坐下吧。”
景容坐下,嘴角上,带着笑意。
严维夷在他对面坐下,目光却一直低着,问道,“不知道容王找我过来,是为了何事?”
“不着急。”
景容端着面前一壶凉茶,倒了两杯,将其中一杯推到了严维夷的面前。
说,“来,严大人尝尝看,我这用桃花泡的茶,可好喝。”
明明知道是凉的,但是严维夷还是端了起来,放在嘴边小小的喝了一口,然后轻轻放下。
“很好喝。”
“只是很好喝?难道严大人都没有发现,这茶中,加了些别的?”景容挑眉。
别的?
严维夷往茶杯中看了看,不明白,“还请王爷直说。”
只听见景容冷笑一声,“这茶中,可是加了严先生你亲自种的北句子树的叶子。”
“呃!”
严维夷脸色顿时一惊,额头上冒出了冷汗,眼神之中,带着惊恐和骇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