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我有罪时第267章 当年的事(1)
尤明许一回湘城,就陷入了铺天盖地的工作里。
这次的案件,有大量的后续工作,足够忙一两个月。他们组现在兵力空虚,很多案子她也要帮忙。于是头一个星期,她几乎把一切都抛在脑后,忙得气都喘不过来。直至夜深人静时,终于可以休息,想起殷逢,但一看时间,他肯定已经睡了。
尤明许也不是黏黏糊糊的性子,以前和尤英俊好时,也是他天天追着她。所以她也不太给他发短信说什么肉麻的话。
显然,如今的殷逢,也是和她差不多的性子。
到了这周六的晚上,尤明许第二天终于可以睡个懒觉,才想起来一个星期了,两个人也没联络过,殷逢连短信都没给她发一条。
哪怕他还下不了床,这也不太正常。
尤明许想起离开贵州时,殷逢别扭的样子,她也百思不得其解,到底是为了什么。想来想去可能还是因为老九的牺牲,他心里自责愧疚,连带着不想面对她?
深夜里,尤明许靠在床头,想了一会儿,笑了。
决定等他自己想通。
“要是哪天你离开了,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。”
有这句话,她心里就是踏实的。
过了两个星期,尤明许手里的工作,总算没那么多了。她有了空闲时间,就得去查某一件案子。
一件十九年前,在她八岁那年发生的案子。
尤明许斟酌了半天,决定先请丁雄伟喝顿酒。他曾经是母亲的同事,她一直是知道的。
这天下了班,两人进了家餐厅的包厢,尤明许把菜单递给丁雄伟,他向来强势,也不推辞,点了几个菜,尤明许又给他倒了茶。
丁雄伟面色如常地喝了几口,说:“这顿我来,算是犒劳。”
尤明许当然不会跟钱过不去,干脆地答:“好。”
丁雄伟笑了笑,说:“怎么想到请我吃饭了?俗话说得好,有了媳妇忘了娘,咱们队里,个个都这样。”
尤明许手里捏着个杯子,慢条斯理地说:“我有了媳妇,也没忘了您啊。好久没跟您联络感情了,吃个饭不行啊?”
丁雄伟说:“有屁快放。”
尤明许笑了一下,正色道:“老丁,我想知道……关于妈妈的事。”
丁雄伟又喝了口茶,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。
尤明许被惩罚者劫持那一段路,殷尘说的话,她一五一十全都写进了报告里,没有半句隐瞒。报告交上去后,上面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丁雄伟叹了口气,说:“具体想知道什么?”
尤明许说:“她和邢几复、殷尘的关系。还有她殉职的那起连环案件。”
丁雄伟说:“你是不是挺奇怪的,她如果和那两个犯罪分子有关系,为什么还可以做警察,你还可以做警察?”
尤明许没吭声,一双冷清的眼,直视着他。
丁雄伟看懂了她的眼神,笑了,点头,嗓音柔和了几分:“你想的没错。你的母亲,她没有做错任何事。她是个优秀的警察,从始自终都是。”
尤明许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。
丁雄伟却陷入了沉思,说:“其实当年的事,我也只知道个大概。但殷尘也和当年的事有关,我还是第一次听说。”
那已经是很多年前了。
那时候,丁雄伟才二十出头,和尤明许的母亲——尤蕤雪一样,是警队新人,两人在同一个队里,关系还不错。
丁雄伟还记得,尤蕤雪的性格,可没有尤明许这么嚣张,她是个沉静柔和的性子,但也很聪明,骨子里那股傲劲儿,和尤明许是一样的。相貌也比尤明许甜美一些。
这样一个女警,局里自然很多人追。丁雄伟当时都有点动心思,但是不太敢。只不过尤蕤雪明显是个眼光高的,连局草——某位英俊潇洒的副队长,都婉拒了。于是像丁雄伟这样的宵小,也就默默歇了心思。
局里有一组人,开始打击区里的涉黑犯罪行为。那时候,还没有凯阳集团,只有几个犯罪团伙,引起了警察的注意。
尤蕤雪也加入了工作组。
丁雄伟不在工作组里,所有后来的事,也是听别人说的。
听说尤蕤雪一开始,是和个不相关的人谈恋爱了。美国留学回来的高材生,商家之子,俊秀文雅,两个人感情很好。
而局里的打击犯罪行为,一直在按部就班推进。
后来有一段时间,丁雄伟偶尔注意到,尤蕤雪的脸色一直不太好,有一次大家聚餐时,尤蕤雪突然干呕,脸色很难看。当时大家面面相觑。
又过了几天,上级把尤蕤雪叫进办公室,两人说了一个小时,尤蕤雪出来了。第二天,她就从扫黑工作组调离,回到普通刑事岗位。
那时候,尽管有各种传言,但到底已经九几年了,人们的思想也都开放了,顶多背后说几句,也就算了。
丁雄伟听说,尤蕤雪男朋友有急事回了美国,才留下她一个人。也有人说她是被抛弃了,有人说她被骗了。但那时候,丁雄伟就自认为是个不会偏听偏信、耳聪目明的人,他甚至还暗中打量过,发现明显怀了孕的尤蕤雪,神色平和,眼中有光。于是丁雄伟断定,人家和男朋友说不定好着呢,只怕那人是被什么耽搁了,一时回不来。
那么既然尤蕤雪是丁雄伟这样的菜鸟青年,心中的女神,他自然也盼着女神能够幸福。
但直到尤蕤雪请了假据说去生孩子了,也没见那人回来。
丁雄伟再见尤蕤雪,已是两年后。
在下面的一个小派出所。
听说她是自请调离的。
可再见到她,丁雄伟发觉,她还是曾经那个模样。尽管是警校高材生毕业、警察世家出身,从分局最吃香前途无量的重案组,贬至了一个偏僻的派出所,可她看起来依然那么宁静温和,傲骨内敛。只是眉宇间,似乎添了几分初为人母的柔和光彩。
丁雄伟因为公务,和她说了几句话,就听到她接到也许是家里打来的电话。